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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 半宝胚子 平静想雪那样做是对的，在选择或改变命运里的十字路上，自给儿只主裁自己丁点点儿的幸运，大多的不幸却要去等待经历，倒让平静想起他自己的破事也是如出一折。 平静的初中时光也一样牛皮隆隆，就是一手手儿字逮的不错。上小学就是老师的专业秘书，刻钢板字（呒时候没得电脑，更没打印机），屋里奖励得来的那个日记本，大地小的多的是，有老师送的，也有顺手牵羊，陋壁小二不曾偷的塞了满满一抽屉，红色奖状纸足足糊了半边墙。走在路上，仰起个脑壳，神气是足。没人骂他是仰天腮，反而是伸出大拇指夸道，呒个聋子壳的儿鼓子读书就带劲呢。(因为他父亲有点耳背）初中四个班汇考，平静是全年级第一名。县城一中当然是免考生了，他说呒时黑（笨）的将半宝配子，当然是后来想法，当时想不到门远。 屋里没得钱，哪门上的起高中，那时考起大学生寮寮无几，百万乡里中状元，矮个子想登天，破天黄的事，基本上没几个有信心，作保证会一定考的上。平静的班主任也是门认为的，“你现在成绩考个一技之校，篓篓里捉鳖，稳中其拿，但三年高中下来，麻皮七黄豆，是另外一回事。你屋里经济条件不好，还是三思而后行吧”。说条件，那是大实话。平静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个大地主，到他嗲嗲的嗲嗲时出了个败家子，成份是富农。到他爷爷时就是贫农了。再到他爸爸那一辈，便成鸡笼了。太久的事港不得，就说他父亲吧。 平静的父亲十七岁衣匠出师，认识了他妈妈。那他妈妈屋里是八姊妹，五男三女，加上娘老子，一桌子吃饭真叫大团圆。盛饭都要老半天，前面的吃饱了，后面的还在啃锅巴（饭烧糊后的一层）。哭的哭，喊的喊，好不热闹，好不穷潦。用村人老人一句话形容，龙生一子游长江，母猪儿多尽吃糠。他妈妈排行老大，平静外婆的意思是早点嫁出去，腾出个碗来让小的们七饭，家里实在连号薯筋啃的量都不够。娘就靠着一担搓箕，两双筷子，三升粟米，四量清油（油菜籽炸出），五斤大碗豆嫁给了父亲。平静父亲用一张板桶，二段稀布（用棉花纱纺成的粗布衣），三条木马腿，四个瓷碗，五斤高粱小曲娶了平静的娘。 只是老二还是个光棍，用当地人的话说，“大麦不割割小麦，坏族哒”。姻缘相对，棒打不退，呒真没办法，呒当年的现实已经够懂世事的，平静父亲讲究不起了那么多。 人多好栽大秧田，但是人口多，底子薄，一年两年好不起来。那是时代的岁月，革命了平静父亲那一辈子的人。下放到户，七不到一年的饱饭，就是促生产，大跃进。几年荒灾下来，便是农业学大寨。一亩田里产万斤，棉花地里堆起月亮山。斗地主（不是现在的QQ游戏斗地主哦），划成分；红卫兵，上北京。父亲丢下能养活糊口的手艺下地干生产。偶尔打打牙祭做个半天阴阳活（开小差，这里指给死人子缝最后穿的衣服），捉住就得到队里顶个红布，唱土戏，哭花脸，那是资本主义尾巴，不割不共产。 扯远了，毛主席说过没经历的没有发言权。到平静上学也是迟迟推到九岁才进校，因为屋里实在拿不出银元来。 老家伙一心要平静上个高中考个大学，给父亲争口气。知识能改变命运，贫穷证明无知。但人在老，时代的潮流在前，平静只搞到个高中四年级的文化，那就是一种选择。能力的份量只占到很少很少一部分，说白点，就是你背后头有没有人帮你，支持你。他说：“人家有的是背景，而我有的只是背影”。 平静联想到雪，哪个又会帮雪去理解她所需要什么呢？所有离异的家庭里，成年人的自私无情，呒不是在谋杀纯洁天真的孩子，情是命，钱也是命，命却成了草。 没得商量去读个市技校，父亲是这样给雪交待地。 “有技术还怕没得饭七？是金子哪里都发光，专业嘛选个旅游，到时候出来做个导游不也是很好，完俺这个码头，山是奇形怪状的，所以漂亮，不怕没人来玩。搞的好，全国各地都跑的，有饭七。” 雪的老爸有把握，意思是说以后分配工作上，占到他有面子上有认的到地熟人。这世道，就是包分配的铁饭碗年代，不管你那门有本事，有技术，有成绩，木字旁边没得又－－权，是混不出个名堂来。西游记告诉我们过，凡是有后台的妖怪都被上层领导接走了，凡是没后台的都被一棒子打死了。山里没老鹰，麻雀也成凤凰；龙游浅水遭虾戏，虎落平阳被犬欺；豹子下河不如狗，凤凰落地不如鸡。大多形容怀才不遇，千里马有而伯乐不常在，环境改变人的命运之类。雪的父亲一世出入黑红两道，事业时降时升，是龙是凤不便说起。雪找不到个停，相信父亲应该理地是个道道儿，不得不相信。放弃了上高中，步入三年的导游学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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