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毕业十年，回首三中》系列散文之——食堂与朱伯

大庸居士 · 发表于 2013-4-20 22:06:57

　　到一个新地方，
　　必须要先了解二件事情：
　　第一，哪里可以吃饭，
　　第二，哪里可以逃生。

配图与本文无关

　　三中的食堂有两个，一个学生食堂，在教学楼后边，一个是教师食堂，在锅炉与浴室旁边。学生食堂对学生开放(您这不是废话么?)。教师食堂原则上不对学生开放(原则二字你懂的，只要有关系，也可以去那里吃饭)。不管是学生食堂还是教师食堂，都是打卡制，原则上不收现金(又是原则，你懂的)。
　　学生食堂共有六个窗口，一号窗口卖好的菜，二三四五号窗口卖一般的菜，六号窗口卖面食，有包子馒头米粉。好菜主要是黄豆猪蹄和猪肝之类，还有一些其他比较好吃的菜。而一般的菜就是胡萝卜、白菜和不削皮的土豆丝(以前我曾建议他们说土豆片比土豆丝好吃，他们听了我的建议，后来实践中发现土豆片会分离出土豆皮，当菜打出去比较恶心，又改回土豆丝了)
　　食堂每个窗口标配大师傅二人，一人负责刷卡与打饭，一人负责打菜。他们分工合作，本窗口的菜由本窗口的大师傅烹制。这些大师傅一般都会有些来头，比如，三号窗口里面的一个女大师傅，就是我物理老师的老婆，五号窗口里的实习女大师傅，是我历史老师的老婆，我一直觉得她是大师傅里面最漂亮的。
　　学校食堂早中晚三餐都是吃米饭，如果想吃包子馒头米粉之类，得去六号窗口，那时候的学生，可能是物以稀为贵的原因，都喜欢吃包子馒头，所以六号窗口的队伍最长，其次是一号窗口。有时候学校遇到大喜事会给学生加餐，给每个学生发放加餐票，不用刷卡，当餐有效，菜品主要是荤菜。不过这样的情况比较少，一年不会超过二次。
　　在人少的情况下，我比较喜欢跟食堂大师傅聊天，所以关系处理得都算比较好，都能混个脸熟，有时候在他们面前卖一下萌，就可以多打一点饭菜，遇到菜吃完了，饭还有的情况，根据这点关系，是可以到窗口免费加菜的。
　　以前三中的学生有一个的习惯，就是把饭缸放在洗水池的上面，到吃饭的时候再去拿。我认为这个习惯不太好，如果遇到有病的暗下毒手，往饭缸里面投点毒，或遇到变态狂往饭缸里吐口水，那不很糟糕么?所以，我一般都是把饭缸放到宿舍，后来宿舍饭缸被盗，就一直放在课桌里了。
　　每天上午，最后一节快下课的时候，下课铃还没有响走，突然传来轰隆隆有如万马奔腾的声音，您千万不要惊慌，不是地震，更不是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，而是楼上的同学提前下课往食堂冲了。一般听到这种声音，集体都会心神不宁起来，因为这意味着等下你得在食堂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，好吃的菜也会被先到的人抢走。如果遇到喜欢拖堂的老师，有的同学就会故意把课桌里的饭缸弄出声响以提醒老师，更有胆子大的坐在后排的，会从课桌里取出饭盆放在桌上使劲地敲，以示对老师拖堂行为的不满和抗议。
　　被拖堂的同学们历经千辛万苦，终于打到了饭菜，除了带去课堂和去宿舍吃的同学(他们大多从家里带来了好菜，不想与大家分享美味)，其他人都会端着缸子在食堂附近就地解决，他们开始以天女散花般的行为艺术，以土地为画板，以饭菜为画笔来作画。有的人将饭皮扔在地上，有的人将不喜欢吃的菜扔在沟里，还有的人往地上倒汤……
　　这个时候，你会看到一个人，一个不一样的人，他看起来像是甘地和邓小平的完美结合体，身材像甘地，个头像邓小平。他就是传说中的朱伯，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，别人都喊他叫朱伯。一般他是拿着扫把和铁撮箕，将同学们扔的饭菜一点不剩地扫进去，然后集中丢到一个回收饭菜的大缸里。这个大缸里的回收饭菜，满了就会有人用车把它拉走，大部分应该是用来喂猪了。
　　朱伯负责看管食堂大门及养猪，空闲的时候还会给学生洗衣服。一块钱一件还是五毛钱一件?我忘记了。不过，他养猪也只是临时性的，学校隔三岔五就要买猪，然后每隔两天杀一次猪，每次杀二头，那些猪从运到学校到被杀的这段时间，都是由朱伯来负责饲养。
　　由于学校是封闭式管理，出入很难，得向班主任请假，有的同学怕麻烦，就会委托朱伯帮忙在外面买东西，比如吃的啊，用的啊之类。我记得曾经委托他帮我买过一件衣服，十块钱，质量很好，后来洗了挂外面晒，不承想却被别人穿走了。
　　毕业的时候，我曾经去跟朱伯道别，他还在食堂扫剩饭，具体说了什么不记得了，只记得他有点感伤地说，毕业了，以后记得回来看看朱伯啊，我点头，满脸堆笑：一定一定。
　　转眼十年过去了，十年间，我竟然没有回过一次三中，更没有再看到过朱伯，我食言了……